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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又转了两下眼睛,背过身取荷包,又从荷包里拿出扇坠推过去,“之前回家前跟你借的,现在完璧归赵。”

    “我送出的东西向来不会收回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明明是我借的。”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你自己说的,与我本意无关。你若是不喜,卖了或是丢了都可,不必还我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忙道:“谁敢丢它啊?不是,这么珍稀的东西你真的舍得送给我?我可听说了,这是陛下给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你的消息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那,那你还给我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要与我做朋友么?朋友之间时常互赠礼物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嘴角抽了又抽,声音小小的,“可我也没给你送过什么好东西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不就是了?”

    “糕点能值几个钱呐?”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糕点不值钱,背后的心意值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只想挠头,马文才不会真是那种给他煮碗亲手熬的粥,然后就会痛哭流涕许下终身的性格吧?那这也太容易被人蒙骗了。

    幸好自己是真心对他好,不对,好像也没那么真心。

    祝英宁心虚地低下头。

    “祝英宁?”

    “到!”

    马文才神情复杂地注视他,“没什么,你去休息罢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马文才蹙眉,脑海里开始跳出一些不大好的回忆。

    “这个伤是我跟别人打架打来的,本来要被送去坐牢,后来他们发现我身上带着这个扇坠,说看在马公子的面子上,放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,祝英宁的脑袋越来越低,声音也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听起来是不是很假?但这就是事实。我一开始就是想跟那个人解决个人恩怨,真的没想把你也牵扯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不说话啊,哪怕骂我两句,打我两下都行,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。我爹说过,在这浮躁世道上,能交到个真心朋友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必须得承认,他一开始接近马文才的目的不纯正,但这些天相处下来,他是真的想跟对方当好朋友。

    当自己还是吴垠,于现世的人流中穿行时,没遇上一个能倾力交往的友人,又或许是他自己刻意推开。可现在,这个人明晃晃地出现在身边,他想抓牢。

    忽然间,他听到了一声轻笑。

    马文才在笑?

    第16章 打雪仗。

    “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?”马文才问。

    祝英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“我想着得跟你说清楚,不能让你对我有误解。”

    “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马文才咽下一口茶,“会稽郡内发生的事,事无巨细,我外祖父家都会知晓。只是衙门放人放得突然,外祖父派去的人跑了个空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呆若木鸡,“可,可我是跟人打架被告上的公堂。”

    他纳了闷了,之前跟祝英台她们提起这事时完全能当个笑话说,怎么一跟马文才讲这事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?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外祖父的人调查过原委,错不在你。而打架么,对方先动的手,你只是防御。别人打你,你就要受着,那是佛法,不是律法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听笑了,他可从来都不知道马文才说话能这么好玩。

    “还有个更重要的事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洗耳恭听。

    马文才脸上浮现淡淡笑痕,“王家向来爱巴结我爹,你教训他们一顿,不亚于隔空扇了我爹一巴掌,外祖父对此很满意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发誓一开始真的没考虑到这么多啊!

    祝英宁又问道:“你外公和你爹关系真这么差吗?”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的,我以前是个傻子,傻子哪里知道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的关系不好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又问:“因为什么?哦,我知道了,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看到女儿下嫁,然后还对她和外孙不好。代入一下我自己,要是英台在夫家过得不好,我肯定也会跟妹夫决裂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么?”

    “真是因为这个?”祝英宁啧啧摇头,“我就知道男人有了钱和权就会学坏,你可不要学你爹。”

    马文才好笑地看着他,“前车之鉴,后事之师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又道:“那你和他关系不好的原因也是这个吗?”

    他觉着自己好像电视台的家庭关系调解员,偏偏现在还在钱塘,真就是老娘舅一个。

    问题提出来没多久,祝英宁发觉自己好像有点逾越,他跟马文才目前这关系真的适合聊这些吗?

    “没这么简单,只能说有一部分是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讶异,对方居然真的回答了。这么一想,马家真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家庭——

    忙着升迁的爸,多愁善感的妈,可怜巴巴的他。

    “你,”祝英宁犹豫着,“你以后不用难过了,还有我,我们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难过。”马文才说,“你也不必同情,我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点头。

    马文才又道,“除此之外,你回家后还遇过别的事吗?”

    “我让我爹娘请了道士来我家做法事,这算吗?”留意到马文才的眼神,他道,“好吧,这不算,那就没有了。天理难容,打完那一架,我爹就禁我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