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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等他说话,马文才风一样远去。

    祝英宁还在翻书看地图,研究前朝打匈奴时用的战术,又刮着下巴琢磨自己能去当什么兵种。

    他骑术一般,但射箭水平还能拿出手,就该去当骑兵,照他的学习能力,只要能顺利入伍,骑射技术提升不过就是时间问题。

    “死不干净的匈奴人,卫霍两位将军当初那样狠击,居然还敢卷土重来!”祝英宁边说,边用拳头敲了几下桌子。

    虽然可能有点误伤他那几个来自疆蒙地区的大学同学,但这个时代的坏匈奴人就该被摁在地上猛猛揍一顿,不光是他们,任何侵犯国土的敌人,都该狠狠教训。

    “这次一定把他们的地皮刮干净,饿死他们!”

    马文才停在门外,听过里头的碎碎念全程,好笑地摇头,再停了一小会,他曲指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不等里面回应,马文才直接推门而入,正对上祝英宁急急忙忙合书本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文,文才,你回来了?你妹的生日会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马文才关上门,过去坐好,“事态紧急,提前散了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给他倒上茶,“紧急?北方真要打仗?”

    “是。我听祝威提起,你想参军?”

    “可以吗?我年纪够,身高体重应该也符合标准。”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平民不是都可以去参军吗?”

    “你有案底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愣神,“案底?我什么时候……不会是上次打架那次?可最后不是改判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但牢你坐过,一息都算。”

    事实上,这是马文才骗他的,在陛下眼里,只要是可用之人,哪怕是罪犯照用不误。否则那样挑拣之下,很容易无人可用。

    祝英宁了解过古代征兵规则,在对参军者的审核中确实存在一项是否存在犯罪记录,但一般被卡的多是犯下大罪和重罪的人。

    像他这样因打架斗殴被定罪的情况,大多时候可以忽略不计。

    “文才,你可别骗我,我也是懂律法的。”祝英宁摇摇手指说。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就算你有资格,你认为你的父母会放你去?上战场不是儿戏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没认为这是儿戏!”

    “英宁,听话。”马文才继续说,“眼下情势还没那般严峻,你犯不着这样紧张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你那个问题想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听对方这么一说,祝英宁心里的愤恨很快转变为羞怯,他轻轻点了点头,斟酌着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既如此,我就能放心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瞪大眼睛,“你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陛下召外祖父一家上京,我需随同。大抵……”马文才抿了抿嘴唇,“大抵之后还要随军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去打仗了?”祝英宁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,“怎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这是萧家全族的使命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什么时候走?”

    “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收拾行囊,即刻就要动身,君命不可违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不敢告白了,他怕一说出口,就会像一些文学作品里写的那样,反而成为诅咒,加速对方的死亡。

    “英宁,在此之前,有样东西希望你能收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马文才从怀里取出一个四方锦盒,盒子看上去很新,就是款式有点老旧。打开之后,露出里头的和田青玉手镯。

    祝英宁疑惑,“这是?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娘留给我的,战场混乱,常有磕碰,我不好随身携带。”

    “那,那你托付给我?真的没问题吗?”

    “如今能收下此物的,唯有你一人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一想,萧家的人和他一样都要忙打仗的事,没法接手,按他和马太守的关系,又不可能给对方。

    “我收下之后就没法去参军了,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吗?”

    马文才说:“喔,还有这个办法。英宁,你愿意收下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镯子对你们母子来说很重要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道:“你这样信任我,我怎会拒绝?”

    马文才喜笑颜开,拿过手镯就要给他套上,祝英宁出声想拦,手镯已然稳稳当当挂在腕上。

    “谁托付是这样托付的?”

    “好看,很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“马文才,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?”

    马文才自顾自地说,“时辰差不多了,我得整理东西,不好让外祖父他们久等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你……”

    马文才的速度快到离谱,看着好像就只是随便叠了两件衣服,包着就走。

    “你收拾完了?”祝英宁纳闷。

    马文才道:“该准备的东西,外祖母都会备下,我只需带两件随身衣服。英宁,等我回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被祝英宁抬手捂住。

    “这种话别说,我怕适得其反。总之,万事小心,照顾好自己,不要莽撞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祝英宁放下手,“马兴在敲门了,你快去吧,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他不敢说等你回来,怕结果会像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写的一样,那些只是剧本,但马文才是真实存在的。

    他不愿他有事。

    马文才伸手紧紧抱住他,就像是要人嵌进身体里那般,分开时,他低下头,在祝英宁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。